(清江中学,江苏 淮安 223001)
摘 要: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鲁迅先生的作品中描写了诸多女性形象,她们有着不同的经历和际遇,但最终被封建制度、封建礼教所吞噬。本文试通过对祥林嫂、单四嫂、杨二嫂、子君等女性人物的比较与分析,挖掘文章写作的社会意义。
关键词:鲁迅小说;女性;形象;比较
中图分类号:G6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鲁迅先生的作品中描写了诸多女性形象,她们来自社会的不同阶层,有着不同的经历和际遇,但最终被封建制度、封建礼教所吞噬,沦为时代的悲剧。本文试从祥林嫂等女性身上,探寻先生对女性人物的关注、同情和批判,并进而挖掘当时的社会意义。
一、祥林嫂:被迫害的农村妇女
鲁迅先生的笔下,描绘了许多性格不同但都饱受压迫的农村妇女形象,小说《祝福》中的祥林嫂就是其中的典型。祥林嫂是位勤劳善良的农村妇女,封建社会的买卖婚姻迫使她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男人,丈夫死后,她不愿再嫁,逃到鲁镇去做工,用辛苦的劳动养活自己。她的全部希望,就是用劳动来换取生存的权利,在鲁四老爷家里,她“食物不论,力气不惜……到年底,扫地、杀鸡、宰鹅,彻夜的煮福礼,全是一人担当,(鲁家)竟没有添短工”,在这种辛苦的劳作中,她却感到满足,“口角边渐渐的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由此可见,她已经可以逐渐独立了。但好景不长,她便被婆家劫回,像卖牲口一样被卖到了深山里,嫁给了贺老六。她本着“从一而终”、“好女不嫁二夫”的封建观念,曾以头撞桌角,以死来抗争。额头的疤痕就是她这种节烈观的明证。但同样灾难又至,再嫁又寡。当她再次来到鲁镇的时候,鲁四老爷视她为不干净的浊物,什么物事也不让她碰。面对鲁四老爷态度前后的变化,她如临迷雾,无所适从。后得柳妈的一番教导才如梦初醒,将其一生的积蓄来捐一条门槛,以洗清因再嫁而带来的“罪孽”。但这并未改变她悲惨的命运,最终在新年的祝福声中凄凉地死去。祥林嫂的死,正是由于封建礼教的迫害,包括夫权、族权、神权乃至政权的压迫,这也是当时广大农村妇女的缩影。
二、单四嫂:完全被奴役的农村妇女
与祥林嫂的经历颇为相似,《明天》里的单四嫂有丧夫失子的不幸经历。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本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死从子的古训,把三岁的儿子看作是自己的希望,忍辱负重养着儿子。但儿子阿宝不幸得病,单四嫂子为他四处求医,盼望着“明天”宝儿的病就能好。在宝儿垂死之际、单四嫂心乱如麻的时候,红鼻子老拱和蓝皮阿五之流在唱小调,打她的歪主意,庸医何小仙慢条斯理,不紧不慢,这就是世道。作品没有安排她的结局,只让她做着明天的梦,幻想儿子阿宝明天就会醒来,好好地活着。“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她。”作者不忍心去惊醒这位不幸的母亲,但明天,梦醒后的她又将归于何处呢?
二、杨二嫂:破产的城镇小市民
小说《故乡》中杨二嫂的角色塑造也非常形象生动。她的出场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哈!这模样了,胡子这么长了!’一种尖利的怪声突然大叫起来。”这宛如《红楼梦》中王熙凤的出场颇为相似。“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这与“我”儿时印象中“擦着白粉”、“终日坐着”的豆腐西施相差甚远。这时的杨二嫂展示在我们面前的是自私、狭隘、尖酸刻薄的泼妇形象。对待迅哥儿这个重回故乡的游子是“放了道台了,有三房姨太太,出门八抬大轿”的虚伪吹捧和恭维;而对待本乡本土的乡亲闰土,则趁迅哥儿一家搬家的混乱之际,中伤他,并顺手牵羊拿走了一些东西。二十年前的杨二嫂是貌美如花的豆腐西施,终日坐着,靠自己的美貌招徕顾客,不愁生计;二十年后,农村经济的破产导致了城镇经济的破产,这也使得当年的豆腐西施变成了“辛苦恣睢”、细脚伶仃的“圆规”。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无论是农民还是城镇小市民,都摆脱不了贫穷、破产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杨二嫂为命运所摆布,只能成为那个自私、刻薄的“圆规”。
三、子君:追求不彻底的知识分子
如果说祥林嫂、单四嫂和杨二嫂她们是处于社会底层农村或城镇妇女形象的代表,那么《伤逝》中的子君则更形象深刻地暴露了当时有知识的新女性们由于反封建的不彻底性而导致的不幸命运。子君受过良好的教育,接受了“五四”新思想的洗礼,是追求进步的知识女性。她以资产阶级个性主义者的民主思想激励自己,在追求个性解放、反封建礼教和封建势力的斗争中,曾表现出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勇气。因此,当行动受到限制时,她毅然喊出“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并与涓生一起冲破家庭的包办婚姻,毅然组建自己的家庭。这是何等地勇敢和坚强,在当时的社会中,无异于石破天惊。但是可悲的是,子君在获得短暂的成功后,就满足现状,止步不前,甘当家庭妇女,醉心于经营自己的小家庭了。后随着涓生被解雇,家庭经济陷入困境,子君和涓生之间的感情也出现了裂痕,最终两人分手。子君不得不回到冰冷的封建家庭里,最后在无爱的人间死去。茅盾在1927年就曾指出:“主人公的幻想终于破灭,幸运的恶化,主要原因是经济压迫。”其实,子君的悲剧固然是封建势力经济迫害的结果;但是作为主人翁的子君,她死于自身“未褪尽旧思想”和对涓生的依赖性,死于自己的追求不彻底和谋生无力。他们本有美好的开端,但目标达成后,却不再进一步努力,而醉心于小家庭之中,最终只能梦想破灭,爱情破灭,在封建势力的压迫下挣扎着死去。
在鲁迅先生的小说中,还有许多女性形象,都塑造得生动活泼,形象丰满。虽然无论是祥林嫂、单四嫂、杨二嫂还是子君,她们都曾经为了自己的梦想、为幸福的生活而努力。鲁迅先生虽对她们或深切同情或哀其不幸或怒其不争或鄙夷不屑,但从中要告诉读者的是当时的社会环境、礼教制度。她们在寻梦,其实也正是鲁迅先生在探寻救国的希望,以唤起广大群众的觉醒。这种希望,正如他在《故乡》中所说:“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